爺爺在我房間上吊,瞪了我一夜

那是一個酷熱的夏天,村裡的百十口子都趕着買地造房子,我老爹也是一樣,那時候地便宜萬把來塊吧。老爹說現在給房子造好,留着給我以後取媳婦用。可在挖地基的時候,卻挖出了問題,眼看着別人家挖的都是黑泥巴黃土的,而老爹挖著挖著,卻挖到了一個石頭箱子,雖然不大,但是牢牢的鑲在了土裡,在鄉親們的幫助下才給弄出來。因為這個石箱子,在村裡都傳瘋了,有說東頭的老韓家挖出了古董,有說是挖出了金銀財寶,總之離不開說我家發財了。不過只有村西頭的一個老瘸子整天叫嚷着老爹挖出了禍根,來過我家兩次,就站在我家門口吆喝,說有大禍將至,讓我老爹給那石箱子上交,可每次都被我老爹給攆走,壓根就不搭理他。村裡人都知道,這老瘸子祖祖輩輩都是赤腳醫生,懂一些土法子,誰叫有個紅白喜事或者衝著啥了找他准沒錯,可是在一年前他的腿不知怎麼就瘸了,人也瘋了,打那以後,村裡人就很少和他有來往了。那時候還沒有明確的規定,挖到寶物要上交,誰挖到歸誰家,人都愛財,我老爹也不例外,自從挖到了那個石箱子,整天都抱着它,神神叨叨的,一是怕被人偷,二是想整開箱子,做夢都想發一筆橫財。當時我還小,見老爹不造給我娶媳婦的新窩了,每天都嚷嚷要窩,可換來的總是老爹怒斥:「你個愣娃,莫吵老爹。」我娘死得早,以至於我都沒見過,每次老爹凶我的時候我都會往老瘸子家跑,別人不搭理他,不代表我也是,從小他對我就好,就是我老爹卻不待見他,不過老爹也不反對我去找他玩。村裡人都說老瘸子瘋了,老爹也是,可我心裏知道,老瘸子曾經告訴我,他的腿是自己整斷的,裝瘋是為了躲災,說他自己吃了大半輩子的陰間飯,老了會有報應的。這天剛到他家,他卻沒有和往常一樣的問我是怎麼了,然後給講很多故事,滿臉驚慌的拉着我的手:「我的娃嘞,你趕緊走,莫再回來嘞。」嗦著鼻涕揉了揉哭紅的眼睛:「俺爹要給俺造房子哩,俺還得取媳婦生娃,俺不走。」「娃嘞。」老瘸子拍著大腿直搖頭:「你莫走,擱這裏等俺一會。」老瘸子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屋裡。站在院裡,不由自主的被老瘸子家中堂掛的那幅畫兒吸引住了眼球。一般家家戶戶都會在中堂上掛上一張觀音菩薩,財神爺之類的畫像,但老瘸子家掛的卻是一張青面獠牙的白無常。兒時對什麼都充滿了好奇,目不轉睛的盯着畫像,眼前突然一片恍惚,一張畫看成了兩張,揉了揉眼,再仔細看的時候卻好似那畫中的白無常在沖我笑,腳不由自主的向前邁去,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畫像的跟前,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結果老瘸子突然從屋裡走了出來把我喝住:「這是勾魂的鬼,你莫要靠近嘞。」連忙收回手,搓了搓鼻子:「俺看見它對俺笑嘍。」老瘸子輕輕拍了下我的嘴巴,轉身跪在了畫像前點燃了三根香:「無常大人莫怪呀,娃兒不懂事,娃兒不懂事,莫怪莫怪呀。」說罷,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娃兒還小,莫勾他的魂嘞,保佑他平安長大,村裡得留個後嘞。」在一旁看着神神叨叨得老瘸子,直到他站起身,一把抱住了我:「娃嘞,以後你就見不到爺爺了,莫想爺爺,好好的長大,以後討到媳婦生了小娃,記得帶回來看看爺爺嘞。」也不知道老瘸子今天到底怎麼了,抱着我,邊說邊哭,被他說的我的眼睛紅紅的,眼淚不自覺的淌了出來:「俺不要你走,你不是壞人,不要你走。」老瘸子用他那乾巴巴手擦拭着我的眼淚,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用破布包著的東西塞到了我的衣服裏面:「娃嘞,村裡有大難嘞,這個你揣著,莫弄掉了,它能保你平平安安。」老瘸子擦乾了眼淚,推着我走到了他家門外:「娃嘞,你快回家,莫回頭,快些回家。」這是我第一次被老瘸子給趕了出來,不曾想也是最後一次,出了他家門後,放聲大哭,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跑回了家中。「小祖宗,你莫哭,你這是咋了?哪個欺負你哩?」回到家中,老爹還在擺弄著那石箱,不過見到我哭着跑回來之後立刻來到了我的身前。低着腦袋哽咽著:「老爹,老瘸子說你闖了大禍,說俺再也見不到他了。」老爹先是一愣,摸了摸我的腦袋:「莫哭,老瘸子瞎講,你爹要發財了,到時候帶你去城裡耍?要的不?」當時還小,聽到老爹要帶我去玩,心情立刻好了不少,雖然還在哽咽,但也沒開始那樣傷心了,點點頭:「俺要吃金義棒。」「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喂,到時候給你整一箱回來?莫哭了,自己去睡覺起。」老爹一把將我抱起來,給我放到了床上之後,自己又出去了。滿腦子都是老爹給我說的金義棒,恨不得馬上就能吃到,將老瘸子的話忘了一乾二淨,美美的睡了一覺。可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老爹不在家裡,而他視為珍寶的石箱子卻也不見了,以為老爹在造房子,等我出去一看的時候,發現好多人都朝着老瘸子家那邊跑去,而我則是好奇,也跟了過去。因為小,跑的不是很快,等我到了的時候老瘸子家圍滿了人。而從這些大人的嘴裏聽到了一個讓我永遠也不願意去相信的消息,老瘸子死了,上弔死的。村裡人都知道我和老瘸子的關係好,都給我讓開了路,等我走到老瘸子面前的時候,發現他還被吊在中堂上,麻繩勒過他的脖子,舌頭伸的老長,眼睛死死的瞪了出來,雙手下垂,已然沒有了生氣。站在原地睜大了眼睛,大腦一片空白,沒想成,老瘸子的話竟然是真的,我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張大嘴巴,獃獃的看着他,多麼希望他能從上面走下來,笑着摸摸的我腦袋說是開玩笑的,可是在也不會了,他已經死了。透過老瘸子的雙腿間看見了中堂上的那副白無常的畫像,好像它又對我笑了。就在這時,大人們將我抱開,合力將老瘸子抬了下來,平放在了地上,而我則跪在了他的身邊,一言不發,平時老被他叫喚成愛哭鬼的我,竟然沒有一滴眼淚,心裏好酸。「小佑子,你爹哩?」住在我家隔壁的王嬸走到了我的身邊將我扶了起來。我搖搖頭,沒有說話。王嬸暗嘆了一聲:「老韓咋整的,當年人家救他婆娘的時候他可是頭都磕破了,現在到好,人走了,連個影子都沒看到。」老瘸子無兒無女,一生坦蕩蕩,幫人家看事兒的時候從不多收一分錢,到是老來落得這樣一個下場。由於是夏天,加上他沒後人,大人們就簡單的將老瘸子葬在了後山,一個土包,一層黃土,一塊木碑埋葬了我多少歡樂的笑聲和記憶。這天晚上,似乎老天爺也在為老瘸子哭泣,傾盆大雨打落在村子裏的每一個角落。而我老爹卻卻一直沒有回來,坐在門口,我多麼希望在下一秒能聽見老爹敲門的聲音,可是一直到我靠在門邊睡着了,也沒能見到他的身影。深夜,感覺一陣陰冷,全身的骨頭都被凍酥了,打了個哈欠,一陣腥臭味傳進了鼻子裡。正當我疑惑的朝着臭味飄來的方向望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來了精神,老爹回來了,打開門一看,果然是他,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全身都濕了,胸口前還抱着那個石箱子,不過好像已經被他給打開了。進屋後一言不發,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跑進了屋子裡,將門給抵了起來,讓我沒辦法進去。「老爹,俺想你了,你去哪裡了,老瘸子爺爺死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站在他屋子的門口抽泣著。「給我滾!」可是我等來卻不是關心,也不是問候,而是一聲怒斥!老爹從來沒有這樣罵過我,當場我就蒙了,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站在門口不停的哭泣。可老爹卻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對我充耳不聞。委屈的我,掉頭跑出了家門,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一跑,確是和整個村子的永別。泥濘的山間小路,漆黑的夜晚,不記得跌倒了多少次,當我來到老瘸子墳前的時候已成了一個泥人。「老瘸子,你不要俺了,老爹也不要俺了,嗚嗚。」跪在土包前抽泣著,不停的擦著鼻涕。可是老瘸子卻再也不能和往常一樣的安慰我,逗我笑了。良久,我以為老爹會來尋我,結果無數次的望向身後,空無一人。也不嫌棄,就窩在了老瘸子的土包上一邊抽泣一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雨後的山間顯得格外陰冷,冷風吹過,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往常這樣的時候老爹總會給我蓋被子,可現在當我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只是那隨風擺動的樹枝。突然,一陣稀稀疏疏鐵鏈被拉動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里,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好像那聲音就從我的身邊發出。我好奇,扭頭看了看,什麼也沒發現,但是這聲音從來沒有斷過。站起身,繞着土包走了一圈,除了泥巴還是泥巴,根本就沒有鐵鏈呀。莫不是見鬼了吧,想到鬼,全身就有些不自在了,就想回家。整個人也從剛開始的傷心中恢復了過來,我倒是忘了除了老瘸子長眠在這,還有其他人。「幽幽歲月催人老,舊人淚乾哭斷腸,回首前塵勿思量,一碗清湯忘愁腸。」一首沒有任何調子的歌謠從不遠處傳進了我得耳朵里。莫不是真遇見女鬼了吧,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老瘸子跟我說過,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不要害怕,越害怕鬼就會越纏着你。「俺不怕俺不怕。」閉上眼睛,嘴巴里開始說糊話了,全身直哆嗦。「哪裡來的小孩,這麼晚還在這裏不回家?」是鬼在說我嗎?只是鬼的聲音能這麼好聽嗎?就好像是電視里那些仙女姐姐的聲音一樣,強烈的好奇心促使着我將眼睛微微睜開了一跳縫,咦,不是鬼,真的是一個仙女姐姐。這女子一襲白色長裙,披着頭髮,很是清秀,和我比起來我倒是更像鬼一些。「你能看見我?」這女子見我雙眼看她看的發直,微微皺起了眉頭。「你是仙女姐姐嗎?是不是來救俺的瘸子爺爺的。」我點點頭,既然她這麼漂亮肯定不是鬼了,我指了指身後的土包,滿臉期待的看着她。仙女姐姐淡淡一笑,臉上的酒窩格外迷人:「救人?算是吧,你一個人在這裏不害怕嗎?」搖搖頭,接着又點點頭:「老爹不要俺了,俺來找瘸子爺爺。」自己不爭氣,一說老瘸子和老爹又哭了。仙女姐姐見我哭泣,蹲下身給我擦了擦滿是泥巴的臉盤:「別哭了,你看,那是不是你的瘸子爺爺?」說完,仙女姐姐指了指我的身後。轉過頭,我瞪大了雙眼,老瘸子!我沒有眼花,此時老瘸子真站在那個土包上笑眯眯的對我看着,慢慢朝我走了過來,而且他的腿也不瘸了。老瘸子走到了我的身邊,對我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而直接跪在了我的身邊,面朝着神仙姐姐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陽間無常使見過安然姑娘。」老瘸子雙手抱拳,一副下屬見了主子的模樣。老瘸子不是死了嗎?他活了?仙女姐姐真的幫我實現了願望呀!「仙女姐姐太厲害了!俺瘸子爺爺活了!」哭了一天,終於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笑了出來,一把抱住了老瘸子:「爺爺,俺爹不要俺了,他就要那個石頭箱子。」「乖。」老瘸子沒有過多的說什麼,而是將我拉到了他的一邊:「安然姑娘,給您添麻煩了。」仙女姐姐擺擺手:「是什麼理由讓你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來召喚我前來。」我好奇的看着他們兩個人,突然間,老瘸子說話不在那樣土裡土氣的了,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和以前判若兩人。老瘸子張了張嘴,深嘆一口氣,將我抱在了懷裡:「魔種出世,自問我以上了年紀,根本沒有能力去阻止了,這才用命的代價召您的出現,希望您能救救整個村子吧!」說著,老瘸子對着仙女姐姐磕了一個響頭:「孩子,快磕頭,讓姐姐救救你的老爹。」我有些發矇,可還是照着老瘸子的話做了。「我且問你,這孩子為什麼能看見我?」仙女姐姐拉起我:「我在這孩子身上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和我弟弟一樣。」「什麼?」老瘸子全身為之一愣,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驚訝的看着我:「你是說?九爺!」仙女姐姐微微一笑:「他身上的無常令是你傳給他的吧,陽間的事情我不能插手,一切皆有定數,若是壞了天道,不是你我能承擔的起。」「那我,豈不是……」老瘸子似乎有些懊惱。「這些都是註定的,至少你的死換來了無常使的傳人。」聽他們說話,我掏了掏自己的懷裡,將老瘸子之前給我的那個包裹打了開來,是一個烏漆墨黑的鐵塊。「時間差不多了,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我不明白仙女姐姐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老瘸子卻站起了身子站到了仙女姐姐的身後,無奈的對我笑着,那笑容包含這太多。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要走了。「姐姐,爺爺,你們要去哪裡,你們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仙女姐姐和老瘸子竟然離我越來越遠,我想去追,可是自己的雙腳卻動彈不得:「不要!」猛然坐起身子,自己竟然還在土包邊上躺着,看了看周圍,剛剛的一切好像都是夢,那我手上卻真實的拿着那個黑鐵塊。跪在了老瘸子的墳前,身後好像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呼,是老爹!「老爹!老爹!」老爹還是放心不下我來尋我了,連忙站起身,連滾帶爬的朝着聲音的方向跑去。「老爹!」可是等我看清楚眼前一切的時候,內心崩潰了,老爹滿臉都是血肉,半邊臉的皮膚全部已經潰爛,眼珠已經不知去向!「老爹!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哭着跑到了老爹的面前,我想抱住他,可是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娃兒,快走,快離開村子,那裡已經沒有家了。」老爹趴在地上,我想像不出來他是怎麼找到我這裏的。「老爹,俺不走,俺要和你一起。」「快走,老……老爹不行了……以後娶了媳婦兒,記得帶到我墳前,給老爹看看,孩子,你快走,沿着後山一直走下去,別回來,千萬別再回來。」我還沒有說話,只看見一團黑影落在了我老爹的身上,老爹看着我的雙眼猛然瞪大,嘴巴好像就能塞下兩個雞蛋一般,突然全身僵硬,趴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盯着眼前在老爹上的黑影,竟然是一個小孩,看上去剛出生那麼大,全身的經脈都顯露在了皮膚的外面,而他的牙齒竟然如同猛獸一般,滿臉都是血跡!「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坐在地上,雙腳不停的蹬著泥土後退。那小孩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從老爹的身上撕下了一塊肉,不停的嚼著,老爹的鮮血不停從傷口中噴射出來,淋了我滿臉都是!那小孩注意到了我,突然轉臉,對我張開了血盆大口,和一條惡狗一樣朝我撲了過來。「不要!」雙手護著腦袋閉起了眼睛,等待着下一秒的命運。只感覺整個人掉進了深淵,不停的往下墜,心臟劇烈的跳動,睜開眼,看見的卻是頭頂上的天花板。又是這個夢,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晚總是重複著,每天總會以同樣的方式被驚醒。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深深的黑眼圈已經成了我的標誌,也是我們這一代人共同的特點。我叫韓佑,今天是我大學生涯中的最後一天,也就意味着很快就要走上社會。可在這最後一天,我們的輔導員也不想讓我安穩的渡過。前不久接到通知,如果今天晚上我不去參加畢業典禮的演出,那麼我就拿不到畢業證,為此我還找了我們輔導員談話,結果他就給我來了一句:「誰叫你大學四年,一個星期都見不到幾次人,能讓你畢業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要不是看你的身份和別人不一樣,我都懶的幫你爭取這個機會,要不要去,自己看着辦。」聽到他這話我就聳了,要是不能畢業,估計我也沒臉去面對那些對我期望很高的家人吧。我是一孤兒,那天晚上我暈了過去之後醒來就在孤兒院了,關於我家裡的一切似乎沒人知道,從沒有人跟我提起過,除了孩時的記憶,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只有每次握著那被我當成了傳家寶的黑鐵塊時,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曾經我也有家,也有屬於自己親人,雖然孤兒院的人都很好,但怎麼也代替不了那份擁有血脈相連的深情。sponsored ads 畢業晚會,一直以為我要上台表演也就唱個歌,或者來一套武術動作表演,可當我接到劇本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要去表演小品,最奇怪的是小品屬於一個神鬼故事,而我在這裏面飾演的卻是黑無常。這一角色,卻讓我不由的想起老瘸子家中堂里的那副畫像。這些年,從未回去過一次,不是不想,是我根本找不到我記憶中的那個梅子村,不管是地圖還是去問警察,沒有一個人知道關於那裡的一點消息。言歸正傳,等下就要上台表演了,看着鏡子中被化的和個死人一樣的自己,顯得相當不自在。天下太平四個字格外的顯眼,不知道我就這樣走在大街上還能否天下太平。隨着主持人報幕,到我們這一組上場了,我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朝着台前走去。紅色的聚光燈照耀在我的身上,格外顯眼。足足醞釀了一番,方才微微睜開眼睛,對着話筒幽深深的說道:「厲鬼勾魂,無常索命,吾乃陰間無常是也!」音響就在這時配合的發出了一些類似鬼魂尖叫的聲音,顯得更加的逼真。可是當我剛準備動身表演之際,會場上所有的燈,瞬間『啪』的一聲,全部都熄滅了!黑暗濃罩着整個會場。頓時下面一片亂鬨哄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被我剛剛的話給嚇到了,尖叫聲在同一時間響了起來。我愣在了原地,沒有這麼邪乎吧,眯着眼睛掃視著四周,卻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比較熟悉的身影。沒過多久,舞台上的燈光就恢復了過來,可當我一雙眼睛不停尋找那身影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好像不曾出現過一般。但是我的耳邊,卻又響起那首奇怪的歌謠:「幽幽歲月催人老,舊人淚乾哭斷腸,回首前塵勿思量,一碗清湯忘愁腸。」莫不真是出現在我夢中的那個仙女姐姐?拍了拍自己的臉,確定不是做夢,心臟的跳動逐漸加快,我太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關於自己家鄉的事情沒有一點記錄,也許找到了仙女姐姐,一切都會有我想要的答案。sponsored ads 我很想下台去尋找,可無奈台上的音樂再次響起,意味着我需要繼續演下去,不然畢業證可就沒了,但是我更加的清楚,如果這次我不去找到仙女姐姐的話,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一個十年。一咬牙,什麼也不管了,直接從台上跳了下來,朝着會場外面奔去,一路上倒是嚇壞了不少女同學。「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你在哪!我知道你在,求求你出來見見我!我是韓佑!那個孩子呀!」如果你在我們學校還沒回寢室的話,就能看見一個真人版的黑無常在滿校園的找著所謂的仙女姐姐,樣子別提有多滑稽。跑到了操場,整個人跪在了地上,沒有一個人能理解,理解我渴望家人,想知道過去的心。這麼多年了,老年也終於給了我一次短暫的希望,可笑的事我根本就抓不住它,只能任由從指縫中溜走。躺在了草地上,雙眼無神的望着天空,我不明白,也想不通,我活着到底是為了什麼。突然,一張笑臉映入了我的眼帘,臉上的兩個小酒窩,我是那樣的熟悉,坐起身,望着身前站的人,不正是我苦苦跑出來尋找的神仙姐姐嗎?只是,距離上次見她已經十年多了,她的樣子卻不曾改變。「仙女姐姐,我終於找到你了!」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笑臉一時間卻不知從何說起。「我也很久沒有看見你這個樣子了。」只是仙女姐姐的一句話讓我有些不明白:「別喊我仙女姐姐了,我叫謝安然,你都這麼大了,再那樣喊我,不怕別人笑話?」我點點頭:「安然姐姐,我爺爺呢?他在哪裡,我的家在哪裡!那天晚上你帶走了爺爺,你們去哪裡了!」我有些迫不及待了,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有一樣是想得通的。謝安然搖了搖頭:「你的爺爺在他應該在的地方,如果你想找到自己的家,那就自己去尋找,找回屬於你的記憶,以及你的東西,有因就有果,如今因已經種下,能結出什麼樣的果,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了。」自己去尋找,那我也需要一個方向,如今我好像是一隻趴在玻璃上的蒼蠅,看的見光明卻找不到出路。「不用苦惱,一切皆因時機未到,我很期待下次和你的見面,不過不想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你爺爺教給你的令牌,乃是世間至寶,必要的時候它可以救你一命,務必隨身帶着。」謝安然的話我聽的不是很明白,但肯定有什麼事情她沒有直接告訴我。聽了她的話,從懷中掏出了那塊一直被我貼身放著的黑鐵快,她看到了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一切,別放棄,堅持你自己所想的,做你自己想做的。」她剛說完,感覺一陣清風吹過。謝安然走了,在我眨眼間便不知去向,雖然找到了她,卻沒有知道任何我想知道的東西,只是肯定了只要我一直找下去就肯定會有答案。能不能找到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自己的畢業證估計是沒了,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恐怕晚會也該結束了,而這個時候在去的話不被人罵都是好事了,索性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小窩,卸了妝洗了個澡直接就倒在了床上,只是今天晚上,我卻沒有再做那同樣的夢。第二天剛醒,精神格外的舒服,黑眼圈都小了不少。回不回學校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反正快畢業了。琢磨著去街上看看有沒有什麼我能做的工作,順便去打聽打聽關於梅子村的事情,其實我知道,這完全就和大海撈針一樣,想要找一個知道的人,談何容易,不然我也不會十多年之後還在尋找。一上午,帶去的簡歷幾乎都送光了,不是讓我等通知就說是只招熟手,對於我這個剛從出來的小夥子看都不看一眼,還浪費了我打印簡歷的錢。特別是有一家,跟我說他們公司招實習生,開始我還挺高興的,結果說什麼實習期沒有工資,反而要教給公司三百塊的學習費,一聽這話我就火了,這不是坑人嗎?本來掉頭就走,想了想,回頭將簡歷一把搶了回來,老子簡歷也是錢買的。原本以為大學畢業後順風順水,但是現在看來我也只能呵呵了。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廟宇,琢磨著最近諸事不順,去拜一拜吧,興許還能得到菩薩的保佑。可是當我走進去準備買香的,卻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了廟?原先以為是什麼菩薩廟,但是一看正中間坐着的竟然是閻王,而他身邊是一系列傳說中才存在的地府陰神。真他媽的倒霉,想拜個神都能走進地府陰廟!特別是當我看見那黑無常的石像太醜了,和我扮演的差太多,真想上去給它砸了,無奈我賠不起,這個想法也就死於腹中了,只不過那黑無常有些奇怪,我看所有鬼神像上都有臉面,唯獨黑無常沒有。剛準備離開,從門外走進了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哥們,一身滿是補丁的布衣,好像很多天沒睡覺一樣,黑眼圈比我的還重,也許是和我一樣想要拜神走錯廟的吧。卻沒想到,這進來的哥們突然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雙眼直愣愣的看着我,看的我心裏發寒,他這是要幹嘛?「哥們!行行好吧,給點香油錢吧,我都已經三天沒吃了!」突然,這哥們一下撲到了我的大腿,死死的抱住。啥玩意?要飯的?一時間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哥們,我是這裏的廟祝,你看看我樣子,行行好吧,一百不多,一塊不少,給了香油錢,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哥們也真夠拼的呀,我看別的廟祝活的挺滋潤的,怎麼他搞的就和要飯的一樣,還這麼年輕。如果換成以前我不上去給他一腳踹多遠的就不錯了,不過今天卻沒這個心情,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二十塊錢遞給了他:「我只有這麼多了,你去吃飯吧,當我請你的,我走了。」這哥們接到錢的時候我感覺他都要哭了:「大好人呀!你別走,等我一下,我吃好了就來告訴你一個秘密!千萬別走呀!免費送你的!」說完,他便捏著錢跑出去了,看樣子是真餓壞了,哎,真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像他們這樣的廟祝接觸的都應該是各式各樣的人,興許能知道一些關於我們村莊的事情,反正花了錢,就算是當找了個陪聊的人也不錯。大於過了二十分鐘,布衣哥們滿嘴是油的走了進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吃宵夜,嘴角上還有飯米粒。「你要告訴我什麼秘密?」直接進入了主題,我看看他能給我說出個什麼花來。誰知道那哥們非常嚴肅的打量着我,接着皺起了眉頭:「哥們,能否將你的左手給我看看?」抬起手自己看了一眼,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就伸了出去,感情他是想給我算命呀?誰知道,他拿着我的手什麼都沒做,一雙眼睛瞪大老大,死死的盯着,突然,他抬起頭盯着我:「你……是什麼人!」「我是大學生呀!看不出來嗎?」這個問題有夠弱智的,我將簡歷遞給了他。誰知道他看都沒看簡歷,竟然回頭朝着黑無常石像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回頭看了看我:「沒跑了,就是你了!我們這裏招工!工資一千二一個月,沒重活!願意不願意來?」什麼玩意?看我手相就要我來這裏工作?這不是逗我的嗎?這哥們一臉渴望的看着我,見我久久不回話,一咬牙繼續說道:「一個月一千五,月假四天,包中飯,干不幹,這是我能提出最好的待遇了!」一個月一千五?還包一餐飯,其實在他開口的時候我就在思考了,捉摸著反正沒地去,在他這也不錯,只是和自己的專業不對口。「怎麼樣?可以的話明天早上八點鐘上班。」說著,這哥們伸出了手:「我叫陳科。」聳聳肩,沒想成工作的事情就這樣找著了,琢磨著先做着看看,反正工資還可以等找到了好的再跳槽也行:「韓佑,我擔心的就是工資能不能按時發給我呀。」陳科一聽我這話樂了:「放心!我只是這裏的廟祝,有時間就過來看一下,這兩天存摺丟了,身上沒有多餘的錢,才搞的這麼狼狽。」我見他拍拍胸脯,底氣十足,不過他說不在這裏工作那在哪裡?他遞給我一張名片,名片上印着『啟靈館』三個黑體字,這店名看的我直迷糊,這是什麼店呀?買保健品的?我又看了看背面,只見上面寫着幾行小字『恭迎佛祖,永保太平,專業受理紅白喜事,婚喪嫁娶。相地解煞。聯繫人:陳先生。』「啟靈館?陳先生?」「沒錯,正是在下。」陳科拱手對我行了個禮,正在這時,一陣鈴聲響了起來,陳科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靈通,對我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接了起來。這年頭能用小靈通的人不多呀,但就我眼前這個滿身補丁,甚至是連吃飯都沒錢的人竟然能用的起?陳科簡單的在小靈通里說了兩句,問清楚了地址就掛了:「小韓呀,我現在去做生意,明天早上記得去呀,我可等着你!」我點點頭便答應了下來,沒辦法,我這也是無奈之舉,讓我去拿着兩三百塊錢還累的要死,打死我也不會幹的,只是好奇,跟着這哥們到底是做什麼的,而啟靈館又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帶着疑問從這陰廟中回到了出租房內,不過也算不錯的了,畢竟工作算是個落實了下來。剛上樓,卻發現家門口有一堆泥土,還帶有一絲腥臭的味道,噁心的我差點沒吐出來,這是哪個缺德的人弄的,還不知道是不是攪和了大便。洗了個澡,除去一身的汗臭味,別提有多舒坦,工作是好了,但是關於我的畢業證還是挺頭疼的,反正遲早都要面對,趁著運氣還成,就直接去學校了。當輔導員看見我的時候整個臉都綠的,指着我的鼻子罵我,說校方領導都不高興了,演的好好的人沒了,還說畢業證我休想拿到。開始我還挺孫子的,可是三句話之後給我說氣到了,好好的說我沒有教養做什麼,一腳踹翻了他的辦公桌甩頭就這麼瀟灑的走了,這也意味着,我四年的大學白上了,連一張紙都沒混到。一下午都在街上亂逛,別提有多愁了,當我晚上喝醉酒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門口竟然又有一堆臭土,氣的我站在門口就大罵,要是有人出來保不准我會揍人家。一覺到天亮,很奇怪,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做夢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搭上了公交車,前往那家店的所在。真想不到在我市還有這麼偏僻的地方,下車後望着附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寬的水泥路面早已被來來往往的車輛壓的坑坑凹凹的,路邊的兩排被貼滿了小廣告的水泥電線?還在發揮着它最後的餘熱,看來是有日子沒人來管理了,兩旁的樓房也上了年頭,都還是紅磚的老樓,樓道前三三兩兩的老頭老太正打着紙牌麻將,不亦樂乎。向人打聽了啟靈館怎麼走,拐了幾個彎後,一棟破樓的門面吸引住我的眼球。門面不算大,上面掛著個黑漆都掉了大半的牌匾,上面書著『啟靈館』三個大字,看來是這裏沒跑了。整理了下衣服,推開門走了進去。剛踏進腳就被裏面的氣氛給糊弄住了,到處都是佛像,喜怒哀樂應有盡有,而在角落裡有一張破舊的辦公桌,上面趴着一個人,傳出一陣微弱的鼾聲,正是陳科。「陳老闆?我來了?」我輕聲喚了兩句,見他沒搭理,走到了他的根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請佛家宅保平安,本店應有盡有,客官您隨便看。」不知道是不是他睡的太迷糊了,我剛拍他,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眯着眼睛朝我介紹到。看他那個樣子,似乎昨天一晚都沒睡覺,也不知道是幹嘛去了。「那什麼,陳老闆不記得我了?昨天你讓我來上班的,我來報道了。」「啊?」陳科揉了揉眼屎,終於看清楚了來人是我:「小韓呀,你終於來了,來來來,快跟我走,有大生意,做好了咱們大半年都不用愁了!」壓根我還不知道要幹嘛,陳科拉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跑。「別別別,陳老闆,您這到底是幹啥的,你看我第一天剛來,是不是要弄個什麼合同,我怕到時候你不給我工資呀?」看着虎頭虎腦的陳科,突然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如果他不說清楚我掉頭就走,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你小子,我還能騙你不成,合同等會回來我給你整一個,你也看清楚了我們這裏是幹什麼的,賣賣佛像,替人看看風水破破煞,沒什麼大事,昨天接了個業務,是個大戶人家,帶你去學習學習,包你有個大紅包!」陳科雖然說的頭頭是道,但是我壓根就沒聽明白他到底是要帶我去幹什麼,不過看在大紅包的份上,忍了。和他說好,完事後給我整個正規的勞動合同,這才答應了他。一路上他告訴我等會到了客戶的家裡不要說話,聽他口令行事就好,言多必失,還讓我多學着點,說什麼以後我自己也會用到。說了一路,我大概了解到他到底是幹什麼的了,說白了就一神棍,專騙那些有錢人家的錢,誰叫人家相信他,據說他的客源都是以前他的師父留下來的,自從他接管啟靈館之後生意就沒斷過,說自己在圈內還有個響噹噹的名號,人稱鬼見愁。鬼愁不愁我是不知道,但是此時的我挺愁的,壓根什麼都沒弄清楚就被他拉進了神棍的行業之內,最重要的是,如果遇見真的怪事了,那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糊弄過去的呀。當我說出擔憂的時候,卻遭到了陳科強烈的鄙視,他說這個世界上哪有鬼,有鬼也不是咱們能遇見的,我們負責的就是安撫那些人心,然後把他們的錢弄到自己口袋裡就成。不過真的會和他說的那樣嗎?無常使,最後一晚的那個孩童,這些東西可都是深深印在了我的腦海里。言歸正傳,陳科說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姓李的有錢人家,住別墅開洋車,以前也去店裡請過幾次佛,只不過昨天突然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家裡鬧鬼,陳科一聽就知道八成是那姓李的心裏作用,既然別人送錢,那也沒有理由拒絕,這才等到第二天帶上我前去他家看看。而我的身份成了他的師弟。有錢人家就是會享受,看着那三層高的豪華別墅,琢磨着我這奮鬥一輩子還指不定可能買的起一層,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陳先生,您終於來了!」剛停好車,一名中年人便迎了上來,還帶着白手套:「陳先生,我們老爺快急死了,昨天晚上鬧的更厲害,連我們都聽見了。」陳科此時換了副嘴臉,不苟言笑:「張管家,你先進去,我帶我師弟在房子的周圍看看。」說著陳科從懷中拿出了一張黃紙遞給了張管家:「把這個送給你們老爺,可保平安,我們隨後就到。」「啊!太好了,感謝你呀,陳先生!」「快去吧。」陳科十分淡定,看着那張管家進屋之後,他立刻將我拉到了一邊,和剛才完全就兩個樣子:「小韓呀,估計這次工作量大一點,弄不好還要守夜,我給你額外的獎金,等下進去後一切照我們商量好的來做,別露出馬腳了。」「不會是真有什麼事吧,我看他們不想騙人的。」有些擔心,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我這屋子的時候總覺得有一塊大石頭壓在了胸口,透不過氣。「沒事,這個符你拿着,限量版的,還是我師傅曾經給我的,要是遇見了什麼,那這個貼在自己身上就沒事,別害怕,最多就一晚,弄到錢我們就撤退。」陳科賊頭賊腦的,不過事到如今我也只有聽他的了,都上了賊船了,不弄到錢哪說的過去?反正有什麼事都有他頂着,我可什麼都不會。現在還是大早上,可是一進屋,屋子裡的空氣濕漉漉的,很是黏稠,而這大白天的,屋子裡窗簾全部都拉了起來,靠着吊燈來維持着光源,真是有錢任性。「李總呢?他在哪裡?帶我們去見見他。」陳科站在客廳隨即掃視了一眼,問著身邊的張管家。「李總在二樓,有一些不舒服,您快些上去看看吧。」張管家顯得有些焦急,手中還拿着剛剛陳科給他的符咒,看樣子並沒有送上去。陳科點點頭,沖我看了一眼,示意我跟上去。出於好奇,我也想看看,像陳科這樣的騙子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去騙人,好防止以後自己被人給騙了,如果以後再不濟的話,說不定還能跟他學點本事去天橋那算命。自嘲的搖搖頭跟了上去,說也奇怪,不知是不是心裏作用,剛上樓梯,全身的寒毛都站了起來,輕輕拍了一下陳科的肩膀:「師兄,有沒有覺得越來越冷了。」叫他師兄是我們之前就商量好的,唬人得從我們自己抓起。陳科回身對我擺了擺手:「別說話,等下激靈點,好像遇見大事了。」我咽了口唾沫,自然直到他口中的大事是什麼了,其實我覺得也挺正常的,既然這個世界能有神仙姐姐,為什麼就不能有那些妖魔鬼怪呢?這一瞬間,我有些搞不清楚陳科到底是騙子還是真有那麼點本事。站在臥室的門前,只見他拿出了一張黃符,在門上比劃了比劃,用力的一拍,黃符像是沾了澆水一般粘在了門上自己燃燒了起來。不消片刻,黃符化成了灰燼,而陳科也打開了房門。真他娘的神的,這傢伙真的是騙子?跟在陳科身後進了屋子,卻看見一名中年男子全身裹着被褥坐在一處牆角,牙齒都在打顫。「李總!李總?」陳科叮囑我站在原地不動,自己走到了那人的身前,叫喚了兩聲,那李總才反應過來。一見來人是陳科,那李總噌的一下站起身,一把抓住了陳科的雙手:「陳先生您終於來了,終於來了,求求你快救救我吧!」陳科似乎很享受這樣被人稱呼,不留痕跡的將手抽回:「李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慢慢說,好讓我和我師弟想一個對策。」說著,陳科測過身向李總介紹起我來。撲通一下,在我們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李總往下一跪:「她回來了,她回來了!她要殺我,她要殺我全家!」別說陳科了,就連我聽着都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李總,既然我們來了,那保你沒事,不過你要說清楚,是誰來了,誰要殺你?」陳科鎮定自若,一看就是老手,和我這個新手完全不能比,這可是我得第一次,如果有人向我這樣跪下我還不得徹底的蒙了。「是藍藍回來了,她要找我報仇,她要找我報仇!」李總此時就和瘋子一樣,胡言亂語的。陳科皺起了眉頭:「說清楚,你這樣的話我們可就不管了啊。」其實我知道陳科這招叫做以進為退,怎麼可能不管,錢都還沒收到,至少也得掙回摩托車的油錢。可是李總卻很吃這一套,一見陳科作勢要走,立刻抓住了他。李總哆哆嗦嗦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的東西這才慢慢的開口。他口中的藍藍原名趙心藍,曾是一名中學教師,因為一次聚會,兩人便認識了,趙心藍仰慕李總的才華以及風采,事後經常單獨聯繫,久而久之一發不可收拾,可是無奈李總已經結婚了,還有一個和我差不大的女兒,自然是給不了趙心藍任何承諾。可是趙心藍越來越離不開李總,直到有一天,趙心藍告訴李總說她懷孕了,並以此威脅他娶自己,可是這李總能答應嗎?他是個成功的男人,也是懂得分清楚是非的男人,不可能拋棄那個在自己最苦難的時候陪在身邊不離不棄的女人,最後趙心藍百般糾纏,李總也煩了,直接讓人拿了些錢給趙心藍,讓她打掉孩子,可是趙心藍也是真心愛上了李總,並不是為了錢,那一夜趙心藍打電話給了李總,威脅他如果不去找她的話,自己就死給李總看,當時正好是李總老婆的生日,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怎麼可能去找小三,索性就關了電話,結果第二天就傳來了趙心藍死亡的消息,是自殺,在午夜十二點穿着一身紅衣上弔死了,一屍兩命,肚子裡還有個三個月大的孩子。時候李總也很內疚,他沒想到這人說自殺就自殺了,而且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便找了高僧去給趙心藍做了場法事,也給趙心藍的家裡打了一筆錢,算是賠償。之前幾天都還沒什麼事,李總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是知道前天晚上,也正是那趙心藍的頭七,那晚李總和往常一樣應酬回來,自己的老婆和女兒都去娘家探親了,而自己回來倒頭就睡,可是睡得好好的聽見窗外有小孩叫爸爸的聲音,他就好奇,起身拉開窗簾一看,只看見趙心藍披頭散髮的吐著舌頭,懷裡還抱着一個漆黑的小孩,全身光溜溜的,正歪著腦袋死死盯住了李總,嘴裏發出爸爸的聲響。之後連續兩天晚上都是這樣,李總害怕出什麼事,就想起了經常光顧的陳科,希望他能幫到自己。李總的話我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里,不過我非但沒有同情他反而覺得他該死,要不是他自己玩人家大閨女,自己的心態不放正會鬧出這樣的事情嗎?俗話說得好,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真是找死,現在就算是三歲小孩子都知道女人穿着紅衣在午夜十二點自殺會很邪門,他這麼一個大老爺們,別人都通知他了,就算去看看又怎麼了?有種衝動上去給李總一頓暴打,人渣。不過陳科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樣,只見他聽完李總的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李總,你別擔心一切都有我在。看來那趙心藍只在窗外不敢進來是因為你家裡請有佛像。」誰知道陳科剛說完李總立馬搖了搖頭:「昨天晚上我清楚的聽見那聲音就在門外呀,陳先生,無論如何你都得救救我呀!」我忍住了沒笑,這陳科,不問清楚情況就搶著開口,看他怎麼收場,不過我還是低估陳科的應變能力了,閉上雙目眉頭緊鎖:「哎呀,這下可大事不妙呀!」「陳先生,求求您了,再多的錢我都願意出,您可得救救我呀!」李總一看陳科表情不對,差點又跪了下來。我太佩服陳科了。這時,陳科對我招了招手,看樣子需要我上場配合了,只不過我覺得李總完全已經入了套子了,還要我上幹什麼呢?不過此時他既然招手了我不去是不行的,漫步走到了他的身邊。「師兄,有何吩咐。」也許是我天生就有藝術細胞吧,很快就入戲了。陳科不留痕跡的對我微微一笑,轉頭對着李總說道:「我這師弟在早年間跟隨我師父走南闖北,對付這樣的怨鬼最在行了,只不過,每施法一次總會元氣大傷,這不,我看李總您是好人,特意給他請了過來幫你。」差點沒吐出來,這陳科,真能忽悠呀,被他這麼一說我還真就成了專家了。一聽這話,李總自然不敢怠慢我,連忙握住了我的雙手,就差沒給我磕頭了。「李總呀,你知道的,我們修道之人每次傷了元氣總要很多靈丹妙藥來復原,只是我們都苦修之人,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並沒有多少,您看……」陳科這話只要是個有頭腦的人都能聽的懂,在要錢了!「好說好說!」李總也是明白人,沒有二話:「只要你們師兄弟能救我,我出錢給你們弄一個更大的道場!我出錢!」看來這人為了自己的命可是什麼都願意呀,建個道場,那得多少錢呀,要是我肯定馬上就答應了下來,不過剛想完我就狠狠的鄙視了自己,都是錢惹的禍。只是陳科卻出乎意料的拒絕了:「李總的好意我們師兄弟心領了,只是那啟靈館是老祖宗傳下來了,我們發誓要一輩子受着那裡,只希望李總能多去那陰廟之中舔點香油錢就好了。」「張管家!張管家!」李總突然大吼,張管家很快就跑了過來:「去,快去給兩位先生準備香油錢去,快去,另外弄兩個大紅包!」就在張管家剛要離去,陳科又開口了:「不着急,李總,今天晚上你和張管家是不能再在這屋子裡睡了,你們收拾一下,趕緊出去躲一晚,今天晚上就讓我和我師弟,來為你守家,不出意外,那女鬼今晚一定會有所行動,如果您在的話,保不齊會出現什麼意外呀!」李總沉默了,陳科立即開口:「當然了,我們師兄弟兩人是真心想幫你除了女鬼,如果你不相信我們的話那我們就送你兩道符咒,可以保一段時間的平安。」「別別別,先生這是哪裡話,我不是不相信兩位先生,只是還請兩位先生手下留情,畢竟藍藍也是可憐人。」心裏暗自嘲笑,這人都死了,你還請了我們來對付她,竟然在這裝好人,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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