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潔晧《不再沉默》(一個兒童性侵受害者自我療癒的故事)摘文:回憶:苦難的開始

一、回憶:苦難的開始我三歲的時候被四個人性侵。我被迫和性侵我的人住在一起三年,直到五歲,才脫離他們掌控。我決定要面對這些黑暗的回憶。我要站在我成長的土地上,擊敗我的過去。無論它多恐怖、多荒謬、多不堪,我要凝視著它,正面迎戰它。 遺棄三歲時,媽媽帶我到奶媽家,並告知我,他們要搬到新家。當時陪著我的,只有一個娃娃和一個奶嘴。然後媽媽就留我一個人在那個家庭,度過了三年。剛住到奶媽家時,我並沒有那麼害怕他們。但是隨著時間過去,我的父母越來越少來看我,我和奶媽家的人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張與僵硬。我們家本來和奶媽家是住在同一條巷子裡。當我知道爸媽要搬新家,我因為很怕被單獨留下來,所以就一直跟媽媽說,我要一起去新家。我爸媽說我三歲才會說話,但我剛學會說話時,就帶著焦慮的心情,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我要去新家。」直到某一天,他們就突然靜靜地搬走了。他們沒有帶我走,也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我會盯著舊家門口一整天,等著家人來接我走。但我沒等到,只有黃昏時被帶回奶媽家。我在奶媽家門外哭,一心仍等著媽媽來帶我走。奶媽對我說:「你爸媽不要你了啦。你是奶媽家的人啦。」我不相信。我繼續等待,繼續等待,但爸爸媽媽就是沒有來帶我走。我的伯父(父親的哥哥)有一次來奶媽家,他帶我去爸爸媽媽的新家。原來爸爸媽媽在另一個社區買了一個新家,不但有新家具,還有爸爸的大書房。我充滿了羨慕,問我可不可以留下來。沒有人回答。伯父當天便把我帶回奶媽家。 性玩具奶媽、奶爸與他們的兒子和女兒性侵我,將我作為他們的性玩具。我記得一開始的時候,奶媽會在床上撫摸我的陰莖。那時候,我並沒有感覺到害怕,只是覺得很舒服,而且很想「小便」。奶媽跟我說,「尿」在床上沒關係,但我覺得尿尿在床上,很丟臉,所以我就跑到廁所的地板上,對著排水口,準備「小便」,但是等很久都尿不出來,這讓我覺得很困惑。奶媽說,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祕密,不能告訴別人。奶媽、奶爸有時候會在深夜時把我搖醒,他們把我放在小板凳上,要我睜開眼睛,看著他們在床上激烈地做愛。那時候,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我不想看,閉著眼睛,假裝睡覺。奶媽會來把我搖醒。有時候,奶媽會因為我不合作,而打我、捏我。有一次,晚上睡覺時,奶爸露出他的陰莖,要我舔它。奶媽叫我趕快照著做,我不願意,奶媽就打我肩膀。我縮成一團,像烏龜一樣。我肌肉僵硬,怕他們隨時要再打我。驚恐之中,我聽到奶爸說,算了,別人的小孩子不要勉強。我一直保持著肌肉僵硬,縮成一團的姿勢,完全不敢亂動。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睡著。等我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我發現我的娃娃和奶嘴不見了,我跑去問奶媽。奶媽說,因為我不聽話,為了懲罰我,所以她把娃娃和奶嘴都丟掉了。奶爸會在我面前,把手伸進奶媽的褲子裡,摸她的下體,發出沙沙的聲音。奶爸問我,「想不想知道有什麼在裡面?想找找看嗎?」奶媽也要我摸她下體。我摸到黏黏滑滑的東西,感覺很噁心,想把手抽出來,但她牢牢地抓著我的手,要我繼續撫摸她下體。他們每次在做完這些以後,就會互相說:「他太小了。他會不記得。」他們常恐嚇我:「如果你敢說出去的話,我們就把你的嘴巴用釘書機釘起來。」後來,在半夜,當他們要求我加入他們的性活動時,我會把自己的身體,像烏龜一樣蜷起來。我以一個小孩的意志和他們的性慾望抵抗,他們會很生氣,接著,我會感覺到自己的背上、手臂上都有針刺般的痛楚。因為他們正在用力捏我。這種感覺,三十年來,時常在我的惡夢裡不斷重現。有一次,爸爸媽媽來看我,然後離開。我覺得很難過,哭了很久很久。我抱著奶媽,哭到喘不過氣。奶媽當下在奶爸及所有兒女面前,拉起衣服,露出乳房,說:「三歲還哭,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嗎?那麼要不要吸奶?」我當時被嚇到,趕快從她身上跳下來,再找地方躲起來。 口交我很怕奶媽、奶爸,所以有時候會躲到他們小孩的房間,不敢出來。當時奶媽奶爸的小女兒和小兒子大約十五、六歲,都正在準備考聯考。這時候,奶媽會很兇,不許我吵他們讀書。我只好不發出任何聲音,靜靜地躲在奶媽小女兒的桌子下。奶媽的小女兒會讓我躲。不過,需要交換條件。小女兒會脫下褲子,露出她已經長毛的下體。問我:「想不想摸摸看?想摸的話,你要先親一下。」小女兒教我要伸出舌頭,教我要怎樣舔。獎勵則是可以用手摸。小兒子的書桌就在旁邊,他目睹一切。小兒子對我說:「你親姊姊的,那也要親我的。」小兒子會向我展示勃起的雞雞,放到我面前,要我伸舌頭舔。我聞到一股很重的尿騷味。我覺得很生氣,很不服氣,說:「不要!」類似的事情,至少重複過三次。記得小時候在喝的咖啡牛奶裡,會有一些白色的混濁液體,一坨弄不開,味道也有點奇怪。喝下去時,感覺有很黏的東西卡在喉嚨裡,很噁心,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有一次,小兒子在我面前「尿」在杯子裡,要我喝。我很生氣說:「我才不要喝你的尿尿。」我記得他們說過一句話:「吃過了洨(精液),他就會乖了!」等我長大了,才知道那些不明的混濁液體,可能是奶爸和小兒子的精液混在牛奶裡面,騙我喝。我當時不懂什麼叫做口交,但他們家的小孩在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在誘騙三歲的小孩為他們口交,也許他們家還有更多我不懂的過去。他們家的大女兒是唯一沒對我性侵的人,而且常適時地提供我保護。我在長大之後才聽我父母說,他們的大女兒很痛恨他們家,常會打電話叫殯儀館的人到家裡做法事。大女兒常會教我說一些我不懂的話給奶爸、奶媽聽。我最記得的一個發音是:「坐牢」。然後,我發現只要奶爸、奶媽聽到這兩個字,就會面如死灰。當我發現「坐牢」這個詞,就像他們的死穴一樣時,三歲的我,就瘋狂地一直重複這句話。他們因此非常討厭我。---本文摘自陳潔晧《不再沉默》一書,寶瓶文化【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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