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13-16集
《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第十三集
躺在阿怡床上,此刻的我已是睡意全消;看著頭頂上雪白的天花板,突如其來的驚愕感使我心跳頻率於瞬間加速,胸口正噗通噗通的狂響,背部全是冷汗。
右手緊握著生活態度4,我緩緩的張開嘴巴,虛弱的吐出了口氣,道:
「…………….喂?」
「………」
話筒裡還是依舊沉默,對方似乎死都不願意出聲說話,只有空蕩蕩的一片回音,就似是你與女朋友在電話中吵架,雙方都陷入了冷戰,沒人說話卻又死都不掛上電話的那種空白回音。
我硬著頭皮,大著膽子,再次開口問道: 「喂? 喂? ...邊個? 你係邊個?」
就當我問完這句,對方似乎有所動靜了。
彷彿是自遠至近,先是很微弱,後來聲量慢慢增大,我聽到了某種奇異的叫聲: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那是某種金屬在互相磨擦,碰撞的聲音,短暫而清脆,絕不刺耳……
那種金屬磨擦碰撞聲,就有點像在超級市場裡,推著購物車走過一列列的購物通道時,地上偶爾會出現那些連接不好,凹凸不平的地板,使當金屬購物車駛過時,會發出一陣清脆的金屬顫抖響叫;聽起來,電話中的那道怪聲,與購物車的所發出的聲音非常相像。
「……格格格格…..格….」
聲音愈來愈大,直至我能極為清楚地聽見那類似於金屬的碰撞聲;我什至能夠幻想到電話線的另一頭,某個奇怪的男人,正把自己的手機傳聲器對準著一台超市裡的購物車,另一只手不斷前後的把購物車推動著,發出清脆響亮的「格格」金屬聲….
不….我愈聽愈不安….若說這真的是某種金屬在顫抖時所發出的聲音,這也未免太輕巧,太靈活了吧…. 而且,幹嘛我愈聽,愈覺得裡面有種莫明的熟悉感…?
那種介乎於規律與隨機之間的輕巧「格格」聲,愈聽,就愈覺熟悉…
「…..格格格格…..格…..」
….不會吧,我心裡暗暗發毛。
這聲音我愈聽,就愈覺得像,某種的,笑聲?
「…格格…格…格….」
那的而且確是某種金屬在抖震似的聲音,正如我所形容般,像極了超市購物車行走時所發出的金屬聲…. 可是,那麼的一種輕盈,靈活的節奏,卻令我無可避免的想到了,別人笑的時候,所會發出的聲音與節奏。
當然,我相信這不會是任何一個人,什至是任何一種生物所能發出的叫聲,那不折不扣就是某種金屬聲響沒錯,可它所發出聲音的節奏,又像極了別人乾笑時所有的抑揚頓挫。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是誰? 到底是誰? 難道這是某種機械,某種齒輪組合運作時所發出的聲音嗎…? 還是…..真的有某種什麼「東西」,在電話裡竊竊偷笑…?
不知為何,就那麼的一瞬間,我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那兩個帶著黑色防毒面具面具的西裝怪人;電話那頭,該不會是他們隔著防毒面具,在「格格」地偷笑吧…一想到這畫面,心裡立即翻出了種嘔心的感覺。
話筒中的金屬「笑聲」斷斷續續的進行著,我握著電話的右手掌心已是完全濕透。
我嘗試張開嘴巴,想再說點什麼,卻發覺自己已是緊張得登峰造極,喉嚨中哼不出半句多餘的話…
然後,此時,話筒中的聲音起了變化。
首先是十分微弱,弱得幾乎聽不到;然後是同樣的自遠至近,聲浪漸漸增大:
「——嗚———,嗚嗚—————,嗚————」
那是種類似如火車過橋時,想要發出的氣笛聲音,卻比真正的氣笛細弱得多;細弱得,就像是某人正呼呼把空氣吹進話筒裡的那種程度…
「—嗚嗚————,嗚——」
細弱的氣笛聲,似是與我心內暗暗發抖的虛冷感是為同一頻率,互相只震著;上一秒的金屬獰笑聲,到此刻的氣笛聲,突然間的轉變叫我完完全全的愣住了,一時三刻間反應不過來。
然後,就在此時,未待我能夠再作任何合理的思索或打算,「氣笛聲」突然消失了:
「doo…doo…doo….」
話筒中回覆平靜,是一陣熟悉的電子訊號聲。
結束了,電話給對方突然掛上了。
我呆呆的躺在阿怡床上,腦袋裡一片空白,想不出半句話來;右手還握著生活態度4,持續的放在耳朵旁;身體卻是給點了穴似的,大小經絡都是一陣麻痺,緊張的動陣不了。
阿怡的房間內靜得可怕,此刻我只能聽到的,就是我胸口上,那跳得不能再快的心跳聲;大概再給我一點點刺激,我就會受不了,心臟爆發而死吧…
從窗外透進的太陽光線,灑滿了我全身,我開始感到了微溫。
過了良久,大概也真的過了太久,驚懼的感覺已漸漸退去,我的腦神經也好像開始回復正常,重新始動起來。
該打回去嗎?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剛才打過來的這個恐怖電話,無論對方是什麼人(或什至是不是人),他或它都沒有隱藏到自己的電話號碼;來電顯示上,我所看到的,乃是一組完完整整的電話號碼。換句話說,只要我按下重撥鍵,我就可以輕易的把電話接回去。
該這做嗎?
我知道,假若我真的是要弄清楚這通神秘來電的真面目,唯一方法,就是
再次致電過去。
老實說,此刻的我雖然還是驚甫未定,可理性與常識也告訴我,那只是通電話罷了;即使它的內容再恐怖,對方也總不可能從電話屏幕裡,猶如午夜凶靈的貞子般跳出來吧。
只要我作好心理準備,不理對方再給什麼恐怖音效我聽,只要我堅持聽下去,或是直接向「他」對話,我總是能夠搜集到更多的情報,也許會摸出個什麼結論也說不定。
決定了;我把生活態度4的屏幕再次按亮,解鎖,準備再次回撥給剛才的那組神秘號碼。
就當我正準備把「重撥鍵」按下的那一刻,生活態度4的機身突然再次震動,把我嚇個正著。幸好我的心跳此時已較為平覆,才沒有真的把我活活嚇死。
生活態度4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長方形盒子,內裡是條短訊;有人傳了則短訊給我。
正當我作好一切的心理準備,以為這是剛才那組神秘號碼傳過來的短訊時,我才留意到,這次的來電顯示上,是個名字,而不是組號碼:
「 小巴司機
diu la sing! 你地頭先邊撚個打黎扮怪聲玩電話!! 」
沒等我來得及反應,就在我剛看完了這條短訊後,手上的生活態度4又再次短暫的震動了起來;而且,這次是兩下。
我把小巴司機的短訊關上,看到了背後分頁,另外兩條發來新的短訊;來電顯示上,都是有名字的人:
「 中年男子
我在五分鐘前受到了個神秘電話,是個我們不認識的人打來的,他沒出聲;
我覺得這件事非常可疑,懷疑是有第三者在從中作梗;請問一下,除了我以外,大家有受到同樣電話嗎?
大家見字請回,確保大家安全;另外,事有不妥,我提議今天找個時間出來,大家再討論我們的下一步行動。時間地點請大家提議給我;謝謝。」
「 眼鏡青年
I just received a mysterious phone-call with no one speaking in it but just some really weird noise, I suspect it has something to do with the whole happening. I had redialed a several times but it didn’t work, he must have switched off. Had anyone received a similar call? Cheers everyone. 」
隨後,我又再收到了幾個類似內容的短訊,全都是我們13個「生還者」之間所傳給大家,關於剛才所接到的那個神秘電話。
此時,我留意到電話上方所顯示的時間,剛過了九點。
《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第十四集
在生活態度4無休止的震動了半個多小時,互相傳了超過一百條短訊以後,我們十三個「生還者」,也終於得到了個所謂的共識。
基於事態嚴重 (真是個他媽官方的詞彙),遠比我們想像中離奇,我們決定今天下午三點半,齊集在大埔墟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茶餐廳內,商討我們下一步該如何。
說是比想像中離奇,與其說是因為剛才的那通神秘電話,把大伙兒都嚇怕了,還倒不如說,其實是因為當大家看到天亮,可世界還沒有一如我們期待般的回復正常,我們唯一的寄望也給落空了,大伙兒都不知怎算,才同意再次聚集起來,商討下一步的行動。
其實說是大伙兒的共識也不當,畢竟,在整個的「短訊會議」中,有百分之七十的時間,也是由那位中年男子一直作主導;中年男子一直繼續鍥而不捨的嘗 試擔當我們十三位「生還者」的領導,爭取自我表現的風采; 另外,也有好幾個「生還者」,如那兩位MK潮童,LV長髮港女及「白粉友」,也沒有參與到我們的對話,大概他們都還沒起床。
說真的,我們都是群平宜近人的傢伙,除了中年男人,老實說也應該沒有誰想要在此時此境亦不斷爭權;我們十三個人的頭頂上都出現了種「權力真空」,令中年男人輕易上位,主導了整群「生還者」的方向。
沒關係,我相信人類是群不斷分化,遇到大難就會各自逃跑的生物;我深信,此刻中年男人的春風得意,乃是他往後「仆街」的伏筆。
既然距離會合時間還有差不多五個小時,我決定先在阿怡家待久一點,好好的小睡兩個小時,補充一下體力,才出發回大埔。
我決定會在今天下午的會合裡,把見到「黑色防毒面具」怪人的事告訴他們;這件恐怖事埋在我心裡才幾個小時,已把我的心理陰影擴至無限大;把之告訴別人,大伙兒一齊討論,對我來說,會是種解脫。
可惜,我還是低估了整件事對我所作出的後遺症;毎當我躺在床上,快要成功墜入無知覺的睡眠狀態時,我總是不其然的想起了方才那通可怕的電話,猶如笑聲的金屬碰撞聲,以及細弱的火車氣笛聲,不斷的在我腦海裡迥蕩;無論如何,我就是睡不著。
終於,舉手投降的我,決定不再繼續折騰於床上,就這樣,帶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離開了阿怡家。
啟程回大埔前,我先在美孚快速繞了一圈,希望除了麥當勞外,能夠找到點什麼其他的吃,補充一下體力。
我騎車來到荔枝角路,在地鐵站出口旁的一家麵包店停住;拍拖時,我跟阿怡常常光顧這麵包店,即使它的位置是與阿怡位於蘭秀道的家存在著一段小距離,可我總之覺得它的蛋塔特別好吃,毎次來買,也必定會一拚的買兩打以上,然後兩個人拿回家,一邊看電視一邊吃。
我嘗試用背包中的剪鎖器把麵包店外頭,那繫在地上的鐵鎖剪掉。只要我把它成功除下,我就可以把鐵門拉開,進入麵包店。
我嘗試了幾近十五分鐘,還是剪不掉那鐵鎖;最終我還是分棄了,走到麵包店旁的一家7-11內,隨便取了幾個雪芳蛋糕,伴喝著維他奶的胡亂咬食著。
回程時,我選了走直接的尖山隧道,當抵達大埔時,才一共花了大約一個半小時,比來的時候還要快上半個小時。
我先回家火速洗了個澡,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才騎車前往會合地點。
我來到位於鄉事會街,新街市對面的這家茶餐廳時,剛巧是下午三點整,準時的出現於約定時間內。可當我推門入內時,才發覺原來已經有人更早到達了。
中年男人,yuki,睇波男女,以及那個油頭毒撚五人,正圍坐在茶餐廳中央的一張大圓桌子旁,吃著東西的等待著。
見到我,中年男人馬上放下了手上的奶油多,站了起來,笑道:
「咦,你黎左拿? 坐啊,坐啊!」 中年男子大概以為自己是茶餐廳老板,一臉春風得意,隨手把旁邊的椅子拉出,示意我坐下,恰巧,那是在yuki身旁。
Yuki抬頭,向我輕輕的點了下頭,她正在吃公仔面。
「咦,哥哥仔,定係你肚餓,想入去攞少少野食先呢? 黎啦,唔洗客氣既,隨便攞得架喇,呢度好free架,我地都係入廚房自己攞架乍…」
身旁的中年男人一直在補充; 我發覺他這個人,真的很樂於陶醉在角色扮演當中,前一刻他明明是個「生還者」首領,此刻卻已是個「茶餐廳老板」;無論如何,他總是要領導,總是要自我表現就是了。
「唔洗喇唔該,岩岩食左野。」我冷理中年男人,在椅子上坐下。
人還沒齊,為了不用把我的話不斷重複,我決家等人再多一點時,才說出關於「防毒面具人」的事。
我暗暗偷看了身旁的yuki,不知道當她聽到,我是在跟她一起回家時見到那兩個「防毒面具人」的,心裡會怎麼想呢?
《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第十五集
大概是過了十來分鐘,小巴司機,中年女子(之前在小巴上說找到不老公的那位)及那兩名MK處男潮童亦相繼到來;剩下「白粉友」,LV長髮港女及眼鏡青年還沒到。
我對「白粉友」與LV長髮港女的缺席沒感到任何詫異,反正他們一個要忙著開餐,一個要忙著在家看電視、聊八掛電話 (基於這兩件事現在都比較難做到,她或許會轉陣去廣東道把沒人看管的LV包都據為己有吧),沒暇來參加我們的集合商討會也算是件合情合理的事。
可是,對於眼鏡青年的缺席,我是有點在意。
畢竟他方才還在大家互傳短訊時,踴躍的發出了不少短訊及意見;雖然我不能說是認識他,可據我這幾個小時的觀察,以他性格,應該是頭幾個到來的人才對;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正當我還在懷疑,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卻驀然震動了下,然後,我留意到旁邊yuki和睇波男女的手機,也同樣的在震動著。
我把手機拿起,發現原來是眼睛青年向我們傳來了條短訊:
「 眼睛青年
Sorry guys, perhaps I would be a bit late for today; u guys need not to wait for me, just go ahead, I will be there to join u guys in a minute. 」
到底是什麼回事呢? 我始終覺得,眼鏡青年必定是出了什麼事,什至是有什麼發現,才導致他延遲到來。
此時,似乎是等得不耐煩,中年男子站了起來,開始說話:
「……..我諗其實都差唔多喇,既然果位四眼哥哥話會遲小小黎,咁我地自己開始住先啦。」 中年男子頓了一頓,似乎是在想應該說些什麼才好,「點啊,琴晚大家訓得好唔好啊,無訓唔著嘛…哈哈。」
中年男子嘗試帶動氣氛,卻換不到太多「生還者」的支持,大伙兒還是帶點呆滯的喝著茶,沒多大反應;唯獨我身旁的Yuki好心地點了點頭,真是個和善有禮貌的女生。
我沉默著,想先看看大家要說的話,才計劃把「防毒面具男人」的事告訢他們。我決定先不要說出我今天早上騎腳踏車出九龍的事,免得身旁的yuki聽後會有難受,或有覺得我背叛了她的感覺;畢竟,離開大埔去找自己的另一半,這個構想本來就是她先提出的。
「…首先,我想問下各位,係琴晚我地各自返屋企後,直到宜家再次聚集起黎,中間既呢段時間,除左今朝既果個神秘電話之外,大家有無繼續遇到一啲奇怪,不尋常既事呢…….」 站了起來的中年男子向我們問道。
「我琴日—」 我正要開口講話,把「防毒面具男人」的事說出來,中年男人就硬生生的把我的話蓋過,自顧說了下去;基本上,他從來沒有認真想聽大家的話,只想大家去聽他的話。
「我琴日諗左好耐,一夜未眠,一路諗番哂成件事既來龍去脈,嘗試去撈番啲我地眼大睇過龍,遺失左既重點出黎,睇下可唔可以得到一啲結論。當然成件 事,我地所遇到既所有野,實在係太匪夷所思,我地知道既野其實好有限,一時三刻之間,未必可以諗到一種十全十美,可以解釋到所有野既答案出黎……首先,我 列出左由琴晚兩點半我地係旺角上車開始,直到宜家呢一刻,當中呢十三個鐘頭內,我地暫時所遇到既所有迷團出黎….…」
說罷,中年男子從口袋裡摸出了本綠色的袖珍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放到桌子中央給我們閱看;我不得不承認,他為了當領袖,還真的做了不少準備。
「第一,車輛失蹤之迷。呢個係成件事入面,第一個發生既迷團。究竟點解,係我地架小巴出左獅子山隧道之後,四周既所有車都突然消失哂? 即使係我地出獅子山隧道之前,明明仲有其他車一齊係隧道入面,有啲係我地後面追尾,有啲仲係隔離線爬緊頭,但係點解,當我地一出左獅子山隧道之後,佢地就 仚扮爛消失哂,一架不漏咁失哂蹤?
大家知道,呢個唔只係發生係馬路上面開緊既車身上;我琴晚係大埔中心落車,行番屋企果陣,專登去左翠屏樓下果個停車場睇過,發覺入面真係一架車都 無。所以我覺得,呢個問題唔只係一架兩架車咁簡單,而係全面性,全香港,什至係全世界既車都「chur」一聲咁唔見哂;車輪失蹤之迷,呢個就係我地遇到 既,第一個迷團。」
中年男人容光煥發地說得頭頭是道,可聽到這裡,我不其然的講出了一句:「但係我後黎發現,原來汽車之外,單車並無消失。」
中年男人看著我,道: 「呢層我當然留意到,我琴日經過屋企樓下街邊啲鐵欄時,見到一部部單車就依然好似平時咁泊左係度;所以,宜家最奇怪既問題係,車輛消失,但係就只係唔見汽車,而無唔見到單車;我覺得,呢樣野,相當有嫌疑,相當「人工性」…」
他停頓下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我見他嘴角沾沾自喜的微微上揚,大概是自以為這樣把話說至一半,會勾起我們的注意或是好奇心什麼的,討厭。
他骨吐骨吐的把水杯喝乾,放下,微笑地繼續說下去:
「我所講既「人工性」,唔係真係照字面咁翻譯,話真係有人係成件事背後操作之類,當然,我亦都唔排除有呢種可能性。我指既「人工性」,係就汽車消失但單車無消失既呢件事上,我諗到既少少睇法。
首先,假設成件失蹤事件,背後其實都只不過係自然現象,並無任何人為因素,例如好似我琴晚提出既可能性: 我地全部都炒車死哂咁;如果我地真係炒車死哂,而宜家呢個我地活係度既世界,其實係人死後去既「冥界」,從呢個角度睇,「冥界」呢個地方非常非常唔合理,亦非常奇怪。
點解呢? 因為我地慢慢會發現到,哦,原來「冥界」入面係無人,無車既;但奇又奇在,佢又有單車喎;唔可以比我地開車,但係又比我地用單車;呢點,如果係一種自然現象,未免太唔一致,太唔合自然規律。
拿,地心吸力,大家都知啦,地心吸力就係一種一致性既自然規律,無論我地係變度,係香港,美國亦或係英國,只要係係地球上面,我地都面對住同樣既地心吸力;呢種,就係我所講既一致性既自然規律。
但係「冥界」裡面無汽車,而又有單車既呢個規律,就唔係種一致性既規律。既然都係令到所有車消失哂,係想BLOCK左我地廣泛既移動能力,咁點解,唔索性消失埋啲單車呢? 點解又要留番啲單車比我地呢? 呢樣野一啲都唔一致!
就好似,假設,有人set左一個電腦program,只要一run呢個program,世界上所有既車都會唔見哂,目的就係令到我地無辦法廣泛移動,但係 偏偏呢個人係preset呢個program時,無考慮到「單車」既存在,唔記得輸入埋「單車」呢樣野,令到實際情況出黎果時,出現「只消失汽車無消失單 車」呢個現象;呢樣,就係我所講既「人工性」! 」
中年男人口沫橫飛的把話說完,安靜了下來,徑自提起了桌子中央的茶壺,幫自己的水杯添水。
我清晰頭腦,嘗試把剛才中年男人的一番話消化一下,可發覺還是有點困難。
天啊,他到底知不知到自己在講什麼,什麼人工性與非人工性,這一大篇話語,到底是真的有意思嗎,恕我完全不明白。
可是,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群眾中有好幾個人也連連點頭,好像對中年男子剛剛的那篇話感到好認同;他們是真的聽得懂嗎? 難道是我的問題?
中年男子又喝完了水,繼續講下去:
「岩岩我所講既,係我地面對既第一個迷團。然後,當我地琴晚發覺所有車都唔見哂後,我地開始發現第二個問題: 就係打唔到比任何人。
原則上,我地唔係打唔到比任何人,而係打比邊個都無人接聽,當然我地後黎明白,原來除左我地架紅van既17個人以外,呢個世界既所有人,都已經消失哂;人口失蹤之迷,呢個,係我地第二個迷團;亦係我覺得暫時最大,最匪夷所思既一個問題。
究竟呢個世界既所有人,係唔係就咁憑空消失哂? 而我地17個,係唔係成為左唯一既「生還者」呢? 到今朝為止,我都仲係咁認為;但係今朝既神秘電話,好明顯咁証實左,原來除左我地13個,世界上,其實仲有其他人存在——」
我輕輕的把手舉起,示意我有話要說,打斷了中年男人的「演講」。
「係,哥哥仔,你有咩想講呢?」 中年男人看著我問。
「….無,其實,係我地13個人以外,係唔係仲有其他人存在既呢個問題上,我有少少野想補充。」 我正式道。
「…嗯,好,請講。」 中年男子勉為其難的「批准」我發言。
從昨天晚上與他們道別開始說起,我把在circle-k門外看到yuki,與她一起走回太和,在廣福橋上看到兩個帶著防毒面具的西裝怪人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說出來。
講的時候,我暗地觀察了一下yuki,看她反應到底如何。
只見她一臉錯愕,面都快要變青了,似是無法相信我講的話,害怕得不能自我。
我心底暗暗內疚了起來,覺得自己昨晚好像是騙了她一樣,沒有及時跟她解釋我當然見到了什麼。現在看來,她明顯是自行把我講的話,與她昨晚的親身經驗拼合了起來,愈想愈驚惶。
除了yuki,我講的話也於大伙兒間起來很大影響,大家都變得一臉惶恐,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
此時,有人推開了門,走進來茶餐廳。
我們舉頭看,只見眼鏡青年,背著背包,滿頭大汗的站在了那。
「咦,你黎左拿? 快啲過黎啦! 果位哥哥岩岩講左樣好恐怖既野啊! 佢話佢琴晚見到鬼啊!」 睇波女一邊指著我,一邊向眼鏡青年說。
「唔係鬼啊頂你,係兩個帶住防毒面具既男人! 原來啊,我地唔係唯一一班存在緊既人黎架,外面仲有其他人! 屌,防毒面具男人,講起都覺得好撚得人驚。」 睇波男一邊說一邊在作顫抖的模樣。
眼鏡青年聽後,眼神突然變得銳利,認真往我這邊看來,好像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
「......又會咁「橋」都有既……其實本來我好早就出左門口,但係行到半路又突然諗到啲野,所以再趕翻屋企,查證左一陣;終於,比我搵到啲野,証實左我既諗法,亦即係同你地岩岩所講既一樣…….」
眼鏡青年頓了一頓,又道,
「我估計,除左我地17個小巴乘客之外,世界上,其實仲有其他人存在。」
聽了眼睛青年的話,大伙兒再次議論紛紛。
「條料其實就係我部電腦入面,我專登帶左過黎,可以即刻show比大家睇!」 眼睛青年邊說邊脫下背包,拿出了一台筆記本電腦。
大伙兒趕緊從椅子站起來,紛紛湧到眼睛青年旁,把他圍住。
我也正要站起來時,卻感到有人在我背上拍了一拍。
我好奇轉身,看到了還是一臉驚惶的yuki。
「….喇? 係你啊,你點啊。」我友善地問;可憐的她,臉都青得快要變紫了。
「……請..請問呢….你頭先講既野,係…係唔係真架?」 她口齒不清問。
「…..係啊,其實我當時真係見到果兩個人,就企係對林村河對岸望住我地,所以我先驚到跌左落地下乍。當時我呃你話無野,其實只係唔想你聽完之後,一個人行返屋企好驚乍,sorry。」 我微微點頭,向她道歉。
「……咁。」
「咩事? 你仲驚啊?」
「唔…唔係啊…..不過我想問呢,你sure唔sure,琴……琴晚既事?」
「當然,雖則恐怖詭異,但我好肯定,唔係我幻覺。」
「..…其..其…..我係指…你琴晚番屋企既事…..」
「嗄? 咩事?」 我有點不解。
「…….我…..我琴晚,…..都…….都無同你一齊行返屋企;…琴晚成…..成.程都只係我自己一個行...況…況且….我…我….都唔係住太和既……..你…你係咪搞錯左啊…」 說時,yuki眼睛爭得大大的。
……………
………
…
嗄?
《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第十六集
中學時期,一如大部份心智未成熟的青少年,我開始迷戀上聽收音機。特別是深夜一兩點時份,我總是久久未睡,躲在高架床上鋪的被窩中,用我那部老舊的枣紅色 MP3機 (那是個IPOD還沒普及的年代),轉換在一個又一個的電波頻道上。在眾多個深宵裡,讓我最感興趣,長據於我最喜歡的電台節目榜首位子的,當然是由潘紹聰 及露芙主持的靈異節目,恐怖熱線。
人是種犯賤的生物,基於天性,我們總是難敵自己好奇心,於任何事情上,都要「打爛沙盤問到篤」,即使,那是件超級可怕的事。「又要聽,又要驚」,這是件無 可避免的事,正如當年說到經典事件「大頭怪嬰」的那幾集時,我總是邊聽邊怕得全身抖動,毎毎講到些再也受不了的超級恐怖點時,我都會立即換至隔壁頻道,休 息個一兩分鐘,才又調回新城娛樂台,繼續犯賤的受嚇。
有許多個深夜,我都快要被嚇至休克,差點想爬到下鋪,找那個那時還沒有如此「仆街」的「仆街家姐」一塊聽;當然,免得還要倒過來去安慰那時才剛剛失戀的她,我是沒有這樣做。
奇怪是,即使我是如此熱忱去聽恐怖熱線,我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世界上是真的會有靈異事情;無論那些恐怖小故事是有多吸引,多驚嚇,到了隔天早上,我總是能夠抽離,回到現實世界裡繼續生活。
對我來說,一切匪夷所思及神秘的事情,都只會出現在電台故事,小說漫畫,或是電視電影內;而在真實世界裡等待我們的,亦只會是那比鬼還更恐怖的香港高級程度會考。
直到昨晚為止,我還都是這樣想。
可自昨晚起,我的人生觀,我那平乏無味的枯燥人生,從我凌晨兩點半坐上了那台開往大埔的紅van開始,切底改變了。
先把那大得不能再大的「人類消失終極之迷」擱在一邊,也先別問為啥所有汽車都失蹤了,算是小菜一碟的「防毒面具怪人」及「神秘電話」也暫時放下,就單單是yuki剛剛對我講的話,已使我整個愣住,瞬間把我撃倒。
?
這算是什麼狀況?
這算是什麼狀況??!
我身體彊硬的站在位子上;身旁群眾都已湧至桌子另一邊的眼鏡青年身旁,剩下我與yuki待在這邊,無言的面對著對方。
不對,一定是那裡攪錯了….
我硬生生的呆站在原地,不懂該如何反應。
我連忙轉頭,面向yuki,生硬的笑了笑問:
「…..你琴晚真係無同我一齊….行..行返屋企?」
「…無啊,我…我…真係無同你行返屋企啊…….」 她顫音回答。
「無理由架…我地一齊行過廣福橋,你仲記唔記?」 我不肯面對現實。
「……..無可能,我住新達廣場….點都唔可能行廣福橋….琴…琴晚係巴士站同你地分開之後,我..我都係一個人咁急步行左返大埔墟火車站果邊………成程都係得我一個人乍喎………你…你確定你無認錯人?」
「點會可能認錯! 我一路同你行左成十幾分鐘,直至去到太和邨屋企樓下,你先同我分開乍喎!」
「嗄? 但我真係住係新達喎………..你肯定琴晚同你一齊行果個係我?」
聽了Yuki這樣講,我突然想起了點事——
「咪住先,你男朋友係咪住係華富邨?」
Yuki似是嚇了一跳,害怕道: 「……你點知..?」
我深吸了口氣,說: 「我知係因為你琴晚同我講,你就係廣福橋上面同我講! 你仲問我,我估你仲有無機會可以出到大埔,去華富搵你男友!」
Yuki聽後抖了一下,頭低下,眼睛空洞的望著地板。
「…你…你終於醒起拿?」 我嘗試問。
Yuki猛地搖頭,道: 「………唔係…我記唔起…但係我好肯定…我琴晚真係過過廣福橋,更加無去過太和…! 但係…你岩岩講既野…」
「……嗄?」
「你岩岩講過既野,又真係完全吻合……我男朋友的而且確住係華富…而我…我又的而且確,諗過究竟有無方法可以出到大埔,去華富搵我男朋友!」
聽到這裡,我已經完全追不上現在的狀況了,相信我此刻的臉要比Yuki更青。
何解會這樣?
怎麼可能?
對我來講,我敢向天發誓,昨晚與我一起走回家的,一定是yuki沒錯!
從她的衣著,步伐,樣子,乃至到與我講話的談吐,抑揚頓挫,根本就與現在我臉前的這個yuki,一模一樣!
可她怎麼一直堅持說自己沒去過太和邨? 明明就是有!
若她沒有與我一起走回去,那昨晚的那個yuki到底是誰?
那一定是她沒錯! 連她自己也說,我講的東西跟事實完全相符,就連她心裡想到的事也一模一樣!
然後,一股冰凍的冷流在我身體內快速游走了圈,我想起了中學時期所聽的恐怖熱線。
「…唔…唔撚係啊……唔通瀨…瀨左野?」 我心內暗暗叫道。
腦袋裡,驀地閃過了一句常在恐怖熱線的宣傳聲帶內聽到的話;主持人潘紹聰用那陰森語調,配上詭譎的背景音樂,道:
「天大地大,無奇不有;呢個世界,到底有無,鬼…………?」
我不能由主地顫了個抖,深呼吸,嘗試理性地想…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那裡出錯了。
如果我是單獨遇到這件事,發覺原來昨晚跟我一起走回家的女孩,根本就不住太和,我大可以合理地把這一切都歸咎於「鬼」,說啥都是「靈體」搞的鬼。
但此時此刻,當眼前已是無盡的迷團: 人類消失,車輛消失,防毒面具怪人,神秘電話; 如果同樣把這個「2個Yuki之迷」也放在一齊,從邏輯分析的角度看來,這五個迷團的背後,一定有著某種關連!
對,一定是這樣!
我深信這件事背後,一定不只是如同「恐怖熱線」般的零解釋鬼神說,而是,有某種合理的事件在發生中!
這一切迷團背後,一定一定有某種關連! 從昨夜開始,我們所在的這世界的某處,一定要迷某個龐大的什麼,在運行著! 游梓池,用用你的腦筋!
我深呼吸,逐步拆解。
首先,Yuki堅持說昨晚跟我一起回家的人,不是她;這可以歸納成幾種可能性:
一. 昨晚真的是yuki,可她忘記了 (她可能在裝,或是真的自然地突然失憶了,或是給「人」強制洗腦,失去了記憶)
二. 昨晚真的不是yuki,那是另外一人 (如果這樣,那到底是誰? 怎麼可能,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三. 昨晚真的是yuki,現在這個才是假的 (這個可能性有點可怕,如果現在這個是假的話,那真的去了那裡? 給她…殺了嗎…那我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基本上,可能性二與可能性三的性質類同,也都主張有位「第三者」在裝扮yuki,分別只是她裝扮的時間,到底是昨晚,還是現在?
我想到剛才yuki說,她千真萬確的想過去華富找自己男友;如果是可性二的話,那就十分奇怪了: 假設昨晚那個yuki是假冒的話,那個「第三者」怎麼會知道? 難道「她」有方法知道別人的想法,再裝出來?
事情發生到今時今日,這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假若這一切迷團都是有關連,假若這一切背後真的有個「什麼」在運行中,既然它的力量可以強到把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消失,那麼,要掌握一個人的所知所想,對「它」來說,也不是件完全沒可能的事。
可為的是什麼呢? 幹嘛要裝成yuki的模樣,去陪我走回太和? 這是與那兩個「防毒面具怪人」有關嗎? 難道昨晚的那個yuki,是「防毒面具怪人」裝的?!
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了個恐怖的想法……
該不會,「他們」安排一個假冒的yuki出來,陪我走回家,就是為了讓我看見那兩個「防毒面具怪人」吧……
我回想昨晚的情況——
假若沒有了yuki,我從circle-k出來的時間,我所走回家的步伐速度,乃至我抵達廣福橋的時間,一定都會有所不同;難道,假冒yuki的出現,就是為了讓我可以「機緣巧合」地看見那兩個「防毒面具怪人」?
為什麼? 「它們」為的是什麼!?
………慢著…我昨晚看到了防毒面具怪人,一直感到不安,有夢魘…直到…直到我現在剛剛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其他人…
該…該…不會是,要我看見「防毒面具怪人」,就是為了,我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吧…
怎麼可能? 為什麼?! 為的是什麼? 何解要這樣做?
是為了告訴我們,We are not alone嗎?
真的須要這樣做嗎? 今早那個神秘電話,不是也告訴了我們,我們不是唯一生存的人嗎,如此一做,不就是多此一舉了嘛……
就在此時,我聽到了桌子彼端,圍著眼鏡青年的群眾暗暗嘆了一聲,以及,眼鏡青年冷靜而理性的聲音:
「……自從今朝早收到果個神秘電話之後,我就一直都放唔低,係咁諗住個電話,究竟係咩一回事…」
此時,我聽到了眼鏡青年「啪」的聲,在筆記電腦本上按下了,電腦隨即播出了段聲音———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那金屬碰撞聲,或是恐怖的「笑」聲,突然超大聲的從電腦揚聲器中播出,嚇了全部人一跳。
「……格…..格格...格格..…」
再次聽著這熟悉的「格格」聲,我感到毛骨悚然。
「…當我pickup個電話,聽到啲咁既聲果時,我就覺得好唔妥,即時將佢錄起左,存在入hardisk;之後當我嘗試再打返去呢個電話時,正如大家所知,就已經打唔通,對方應該已經熄左機,好彩我留低左個copy,如果唔係,都唔會發現呢樣野…」
聰明。
我心裡暗暗的向這位眼鏡青年讚道。
「………….或者大家都會發覺,呢條聲音好奇怪,第一次聽落去,會覺得似係百佳果啲手推車既金屬碰撞聲。」
大伙兒都點頭,原來大家都想到了這點。
「然後,當佢愈來愈大聲時,會覺得佢呢種碰撞聲,唔知點解,好似好輕,輕得黎又好solid咁,果種pattern,有啲似…人既笑聲…」
大伙兒再次點頭,看來大家都跟我一樣,有著這種可怕的想法。
「…我開頭都係咁諗,覺得佢個pattern真係好怪,好似,我地係度偷偷地笑果時,會發出既笑聲既果種感覺。當然,我唔相信世界上有任何一種生物,個笑聲會係金屬聲黎;至少一定唔會係我地已知既物種。」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
眼鏡青年把的音量扭大,那恐怖的「笑聲」充滿了整家茶餐廳….
「………我一直在個idea,覺得通電話唔會係咁簡單…既然對方,先唔理佢係邊個,既然對方打得比我地全部人,由發出埋啲咁既聲,一定有用意係度,斷估唔會真係話只係玩電話咁無聊! 神秘電話背後,一定係同成件事有關!」
我微微點頭;對,想得對,眼鏡青年所講的,就跟我剛才想的一樣。
「我先係將佢同單車扯上左關係。大家都知,我地宜家呢個世界,所有汽車都無啦啦唔見哂,唯獨係單車無唔見到。我係度諗,兩者之間,會唔會係有關係呢? 呢啲咁既金屬聲,唔通唔係超市購物車既聲,而係單車行走時鐵鏈轉動聲?」
咦,這點我倒沒想過…
「……我係呢個idea上打轉左一陣,但都係無conclusion。即使佢真係單車聲,咁又點? 對方係想講啲咩比我地聽? 我地可以踩單車? 無理由咁無聊既………」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
「………然之後,我一路聽一路聽,一路將斷野loop……我愈聽愈覺得段野有古怪———我地本身係因為段野個pattern,而覺得佢好似有人笑緊咁,但我地就從來無認真諗過,呢個所謂既pattern,到底係咩………」
聽到這裡,我的手臂都已全是雞皮疙瘩。
「……格…..格格...格格——啪!」 聲音突然停止,眼鏡青年似是把它關掉了。
「…直到出黎為止,我都一直係呢個問題上打轉,不斷諗,不斷諗,始終都係諗唔到個結果……直至,我出左門口,黎緊呢度果時,突然間,電光火石到個idea,於是就立即衝左返屋企,重新聽左段野一次……」
我緊張得閉著了呼吸,渴望眼鏡青年能夠快點說下去。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 眼鏡青年再次打開了聲音。
「大家聽聽,呢段野,似係咩pattern? 」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
「正如我之前講過,對方轉登將個電話打比我地全部人,一定唔會係玩電話又或者只係random野咁簡單,條聲入面,一定有個pattern,係同我地……….講緊野.........」
此時,隱約間,我好像想到了點什麼…「格格聲」的節奏,好像不是隨意敲出來…而是…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格…..」
…對…這種節奏,簡直就像…
站在眼鏡青年旁邊的中年男人,卻已捷足先登—
「……佢不斷重複緊! …雖然好慢,但係個pattern不段重複緊!!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嗄…? 咪住先……呢…呢個,唔通係…摩…摩斯密碼?!」
眼鏡青年輕輕的笑了一聲,道:
「全中,Morse code。」
「啪!」 眼鏡青年再次把聲音按停,道:
「雖然佢發出既敲打聲音好奇怪,同我地一般所認知既果種電報機既聲音完全唔同,速度亦都慢上好多,但係當你細心去聽,就會發現個Pattern, 其實好有排序,係一個好systematic 既message黎……..當我諗佢有可能係morse code之後,我立即番左屋企,翻譯左段pattern,睇下會唔會拼出任何make sense既意思出黎,你地聽下—」
眼鏡青年再次放出聲帶——
「格格格格—啪!」
再次按停。
「如果佢真係morse code,格格格格,呢下,想信會係四下「點」……..」
說罷,眼鏡青年再次按下聲帶—
「格—啪!」
「呢下,係單獨既一下「點」。」
「格格...格格—啪!」
「一短,一長,一短,一短;亦即係一點,一劃,一點,一點…….最後—」
「格格…格…格—啪!」
「一短,一長,一長,一短,亦即係一點,一劃,一劃,一點;個pattern黎到呢度為止,之後落去,又再開始重複起黎。」
眼鏡青年再次按下,把聲帶播出—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格格格格…..格…..」
此刻聽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屬聲的確是著某有種排列,更在不斷的重複著。
眼鏡青年托了下眼鏡,繼續說下去:
「點點點點,點,點劃點點,點劃劃點;四段message,完全符合Morse Code既規格,總共四只字,完全makes sense。之後,我上網參照左morse code既對照表,將句message翻譯左出黎——」
眼鏡青年「啪」的按了下筆記本電腦,似是開啟了個新的電腦分頁出來—
「………」 圍在他身旁的大伙兒該是看到了某種東西,不約而同的驚呼了聲。
我好奇那到底是什麼,慢慢移動身體,步向桌子另一端的人群。
我來到人群後方,透過人與人之間的空隙察看,隱約中,我看到了放在眼鏡青年前,那發光的筆記本電腦屏幕。
空白的電腦界面上,顯示著幾只劃劃點點的摩斯符號,以及,幾只簡單的英文字母…
我頓時倒抽了口涼氣———
.... . .-.. .--.
H E L P
[圖擷取自網路,如有疑問請私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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