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W電影／最愛你的人是我：藏在濫性與畸戀中的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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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娜（左）與雷（右）兩個角色靠著對話揭露心境上的轉變，仍保有舞台劇的餘韻。（圖／翻攝自安可電影臉書，2017.03.17）大中小《最愛你的人是我》由坎城影后魯妮瑪拉主演，改編自經典舞台劇《黑鳥》，敘述一名流連夜店、濫交的少女鄔娜，回頭尋找13歲那年和她發生關係的初戀情人。原著《黑鳥》也因爭議性被譽為當代舞台劇中的《蘿莉塔》。《最》片涉及敏感的戀童議題，在劇情走向上卻不若《終極追殺令》那樣曖昧，也不像戀童經典《網交陷阱》單純講述殘酷報復，對比之下便讓觀眾產生一絲懸念：此片會不會替「畸戀」開啟一條不同出路。來自回憶的「危險」此片採用過去與當下交錯的手法，女主角鄔娜當下的生活建構在過往的廢墟上，在往事中汲取能量做為活下去的動能。在鄔娜這角色身上，陷入回憶成為對生活缺憾的報償，也透過回憶的引誘，覺得被虧待的鄔娜決心要找初戀情人雷問個明白。但當她找到雷時，雷已經改名為彼得，並在另一個城市組了家庭。鄔娜與雷由此可分割為「回憶」與「當下」兩者，鄔娜在13歲時的性經驗成為一種魔障，連帶讓她的感情停滯在那年。她稱彼得的舊名雷，甚至對外仍保持兩人佯裝的關係，說出：「他是我父親。」

徘徊於善惡的光譜中陷在回憶中的鄔娜無疑是「危險」的，她與雷的對峙永遠圍繞著當年的「性」，甚至只能借著發生性行為來重建兩人關係。然而鄔娜一角的危險，也讓人想到魯妮瑪拉的成名角色，《龍紋身的女孩》中的「莎蘭德」。鄔瑪13歲失去童貞又因法律因素被雷拋棄，性關係變成往後的生存模態，讓她流連在夜店與一夜情關係中尋找溫存。鄔娜如同莎蘭德都帶有危險氣質，但也非全然的邊緣人或邪惡角色。魯妮瑪拉在揣摩鄔娜一角時，眉宇之間留有前作《因為愛你》的純真餘韻。然而此片實質也非賣弄煽情與懸疑之作，魯妮瑪拉危險與單純參半的氣質倒是給了此片很好的註解：人的本質如同稜鏡，在不同的光線與視角下折射出各種面貌。善惡如同莫比烏斯環，彼此平行的兩面扭曲後接合成一個循環，人都在善惡的光譜間不停過渡與擺盪。如同雷的戀童之惡，包裹著他對鄔娜的深情；鄔娜的濫性與墮落，深處仍潛藏一絲純真。因此剝除了女主角濫交、恐怖情人的標籤，本質上她仍是13歲的初戀少女。因此當鄔娜千里迢迢來到雷的住所，本來應該讓他全家走著瞧，卻只是跑到一間童趣裝飾的房間默默躺著。她在闖入雷當下的人生後發現兩人仍無交集。雷則不停擺脫過去的糾纏與引誘試圖抗拒她，而鄔娜卻停滯在13歲，靠著童年的碎片活在希望中。

回歸「戲劇」此片在劇情上如同「契訶夫式」的戲劇，沒有高潮迭起，走向甚至單調平凡，用對話與象徵的方式表現人性的交錯與孤寂。契訶夫戲劇中的角色無法活在「當下」，在沒辦法好好活著的困境中踱步。但卻仍有救贖，帶領角色往前走。如同片中的鄔娜，她在房間醒來後得知了雷的真相。長相廝守的可能性破滅後，在眾目睽睽下選擇離去。至此，當鄔娜意識到她與雷的「不可能」，由此才突破回憶牢籠，讓她脫離童年的桎梏。故事終結在鄔娜的背影。此片的結尾在於給予觀眾餘韻與想像，卻比起所有具體的描述都來得更有力。可見《最》一片仍保有原作舞台劇的張力，說是一部純氣氛的電影也不為過。而這種畸戀為主的劇情下總有太多政治正確的期待，如同盧貝松曾在《終極追殺令》中迴避講明男女主角的性關係，但《最》一片卻坦言這點，即便男女主角幹盡爭議之事，但不意在告訴觀眾人性可恥，而是這之中的複雜與深度。《最愛你的人是我》終歸突破了單純的苛責與病態闡述，或模糊不清的表態。如同經典《蘿莉塔》一般回歸到思索，卻也給予了片中角色向前的希望。